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怜爱悄无声

越城区公安分局 韩惠琴


早上,屋外下着大雨,噼里啪啦响个不停。

三十五年前的六月,也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早晨,母亲不放心我一个人上学,特意让父亲送我到学校。

出门时,父亲说他帮我背书包,可我偏不,因为我背着一个阿姨自己做的双肩新书包,有点想显摆。

我撑着一把黑色的木柄大雨伞,像个移动的蘑菇。我走在前面,父亲跟在后面。父亲不时地提醒我:“眼睛看前头,不要看野眼!”

路过邻村,狭窄小路的左手边是小河,右手边是围着篱笆的菜地。“爹爹,你看,噶大的雨,这棵槿漆柳树的花还开得噶猛!”我一边走,一边指着右边槿漆柳树对父亲说。话音刚落,噗通一声,我掉进了左手边的小河里。

“叫你眼睛不要看野眼!”父亲把我扶上岸后,指着一块短了一截的石板,心有余悸地对我说,“幸亏河水比较浅,否则闯大祸了!”

父亲提起沉沉的灌满水的书包,水流像大雨天屋檐下的落水,滴滴答答流个不停。我打开书包,哭着说:“书都湿掉了,五角星没得拿了!”

看到我俩像落汤鸡一样回到家,母亲吓了一大跳。母亲责怪父亲,说他没有看好我。父亲自知失责,说人没事,就是大运气。

“书都湿掉了!今天不能去读书了,我要被同学喊赖学精哉!”我一边擦眼泪,一边哭喊着。

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,安慰我:“放心吧,我会帮你把书弄干的。”

父亲把书拿出来,一本本裹上干毛巾,放在桌上,两个手掌平放着按压在书本上,踮起脚尖,身体前倾,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施加上去后用力挤压。水挤出来后,再一本本摊开晾在八仙桌上。父亲拿出芭蕉扇,左右开弓,不停地对着书本扇风。我也两手握着扇柄,使出浑身的力气对着书本扇,扇得满头大汗、胳膊酸痛也不肯停下来。当时,真希望自己有一把铁扇公主的芭蕉扇,只需轻轻一扇,这些湿漉漉的书嗖地就变干了。

母亲烟熏火燎地生起了炉子,熏得直流眼泪。生好炉子后,母亲像摊大饼一样,把书摊在锅上烤。也许是炉火太旺,也许是时间没掌握好,第一本书居然烤焦了。我拿着烤焦的书,摸着书上那一块黑乎乎的疤,哭着说肯定要被老师骂了,不要去读书了。母亲不停地对我说不要哭不要哭,她会帮我向老师解释清楚。父亲看了看书,说字还看得清楚,不影响学习。实在不行,他帮我把烤焦的那段重新抄一遍贴上去。

在父母的忙碌下,书终于有点干了。纸和纸像沾了胶水,紧密地粘在一起,翻书时得格外小心。书像搓衣板一样,凹凸不平。看我噘着嘴,一脸不高兴的样子,父亲笑我嘴巴可以挂饭篮了。他抬起灯台桌上的箱子,母亲把书一本本压在箱子底下。父亲告诉我,等书平整些,会帮我重新包好书皮。

前段时间,午睡时父亲打来电话,我怕打扰同事休息,说话声音很轻,父亲一个劲问我是不是生病了?我说好的。可他还是不放心,特意打电话问先生。

《杀死一只知更鸟》里有句经典名言:去掉那些形容词剩下的就是真实了 。说实话,从小到大,父母从未对我说有多爱我,可是,爱一直都在,从未缺席。如今,自己做了母亲,更能体会这份朴实无华的爱。